西方思想史十二讲

  •  西方思想史十二讲|200
  • 书名: 西方思想史十二讲
  • 作者: 彭刚
  • 简介: 作者在清华大学多次开设“西方思想史”课程,深受学生欢迎;本书即由该课程的讲义修改而成。全书共十二讲,深入浅出地缕述了自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而下,经中世纪神学奥古斯丁、文艺复兴马基雅维利、宗教改革、科学革命、启蒙运动,及至近代各大思想流派之兴起的西方思想史脉络;同时,自现实关怀出发,观照历史,试图为当下社会面临的种种问题提供一个更宏大、更具历史感的思考背景。本书内容,是非常好的西方思想史入门读物,适合零基础学习,且具有激发兴趣的作用。
  • 出版时间: 2022-05-19 00:00:00
  • ISBN: 9787020160655
  • 分类: 哲学宗教-西方哲学
  •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 PC 地址:https://weread.qq.com/web/reader/a9332260813ab6e9eg0169b9

知识

最早的民主制度

雅典的民主是除掉奴隶、女性的民主

当然,那个时代没有我们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和国家意识。各个城邦之间,虽然有着一种统一的意识,我们都是希腊人,我们都是文明世界,希腊之外就是波斯,就是别的野蛮民族,是不那么文明的民族;但是各个政治体之间,各个城邦之间,很少能够形成相互统属的关系,各个城邦有着不同的政治制度。

我们今天要谈到雅典文明,提及古希腊文明达到巅峰时期的雅典,都会注意到这个时期,雅典制度是一种民主制度,是世界历史上最早的民主制度,这种制度是当时其他古典文明所不具备的。当然,这样一种民主制度的特点就在于那个时候整个希腊文明——尤其是雅典文明——的社会经济形态是奴隶制的。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历史的理解和评价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和起伏。这一切,很大程度上都可以归之于刚才我们说到的那一点,那就是,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但其影响并没有消失,而且还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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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层意思可以换一个说法,意大利思想家克罗齐有过一个命题:“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话有着多重的内涵。 ⏱ 2025-01-15 11:20:26

📌 一、历史确实是发生在过去的,然而我们研究历史的方式与物理、化学不一样,物理现象、化学现象发生在我们眼前,而且可以在受控的实验条件下不断重现。而历史上的事件一经发生了就不会再重复,我们只能凭借史料在头脑当中重建这个事件,比如凭借司马迁的《史记》在头脑中重建鸿门宴的图景,而在这一过程中的任何思想活动其实都是当下的。 二、人类过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数不胜数、无穷无尽。且不说人类过往的事件,就连我们自己过去所经历的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再想起了,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关心过去当中一些特定的事件是而不是其他呢?因为我们对过去的关怀总是和我们当前生活中的兴趣、关注点相联系的。 ⏱ 2025-01-15 11:20:49

人物

苏格拉底

据说,他经常站在大街上和各种各样的人讨论。讨论的方式,他自己经常称之为“助产术”。也就是一起讨论,不断地引导你,比如讨论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善?什么是智慧?讨论这些问题时,你原来的观点和苏格拉底完全不一样,但是苏格拉底通过抽丝剥茧的讨论,把你的思路引来引去,你最后不由自主地得出了苏格拉底让你得出的结论。 苏格拉底的意思是在说,他要做的不过是一个助产术,帮助你把你心里本来就有的正确的概念和思想,启发出来而已。当然,有很多人因此对苏格拉底非常之感激,因为苏格拉底使自己知道,原来自己模模糊糊的思想是不太对的,而自己完全有可能通过和他进行讨论,得到一个高明得多的观念。

苏格拉底说,自己的确一直在追求智慧,在追求明确的概念。“这个人附在城邦上……好像牛虻附在马身上,这匹骏马……需要叮一叮才能焕发精神。我想是神灵把我拴在城邦上的,具有这样一种资格,可以走来走去,激发、催促和责备你们每一个人,整天不停地到处紧跟着你们。”他说,他像是神派来给雅典城邦的牛虻,牛虻的叮咬让牛时刻警醒。苏格拉底就是为了让这个城邦不陷入道德懈怠和智力懈怠而存在着的。

柏拉图

普遍的东西来源于特殊的东西,抽象的东西来源于具体的东西,这是我们一般持有的观念。

柏拉图将其区分为知识和意见。知识是什么?知识是绝对正确可靠的东西。意见是什么?意见是模模糊糊有可能错的那样一些东西。也就是说,关于理念,我们可以有知识;而关于世间各种具体的事物,我们只能够有各种各样的意见。有我们可以对它产生知识的世界,即我们的理性可以推知的世界,也有可见的具体现象的世界。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人们的知识、思想,能够认识更加普遍、更加一般的东西,而不局限在那些非常特殊、非常具体的东西之中,那么他所能够获得的思维上的跳跃和乐趣,是从前根本无法比拟的。这就是柏拉图在他的理念论立场上所提出来的推论。

命题

哲学是什么?哲学的价值在于?

哲学意为:对于智慧的追寻。

哲学思维或者人类智慧的表征,经常不是提出一个正确命题,而是提出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民主是最好的制度吗

这是现代政治思想史上反复谈到的一个论题。民主制度不见得是一种最好的制度,因为多数人并不就天然意味着道德和智慧上的优越性。但是相比其他制度来说,它最不坏,或者说,它的好处相对来说更多,风险更小。 它不是一个最好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追求最好的东西,而只能够在不那么好的东西当中,选一个危害相对比较小、好处相对比较多、比较可靠的这样一种制度。

智慧如何产生?

比如他爱说,智慧是从哪里产生的?智慧是从好奇开始的。亚里士多德的这个说法,是和古希腊人当时爱用的另外一种说法相对应出现的,另外一种说法是悠闲出智慧。也就说一个人如果整天忙忙碌碌,为了日常的衣食住行,完全把自己的精神空间给占据了,那么智慧是无法出现的。只有当人无所事事或者不被下一顿饭从哪里来这样的事情压迫得那么紧,能够从最紧迫的物质需要的压力当中解放出来,他才能够悠闲地思考一些和实际生活没有密切相关的问题,所以悠闲才能出智慧。

世界的本源是什么?

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们总是在探讨世界的本原。有人说世界的本原是水,有人说世界的本原是原子。《庄子》中说:“至大无外,至小无内。”“至大无外”,最大的东西它没有外面了;“至小无内”,最小的东西它没有内部,如果还有内部,那它就不是最小的东西。不可以再分的东西才是最小的,那就是原子了。在毕达哥拉斯看来,撇开万物的表象,我们会看到某一种神秘的、和谐的数学关系潜藏在万物背后,所以他强调数的重要性。 其实从哥白尼开始,一直到牛顿时代的现代科学兴起,科学史上经常在谈的一个基本的思想前提,那就是,我们所研究的自然现象,在把握它的基本规则和规律之后,最终是可以总结为一套数学关系的。这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确是相通的,是对数的信仰的复兴。

正义是什么?

可以说,政治思想、政治哲学或者伦理学,都要探讨问题,比如法律、幸福、道德。这些基本问题在苏格拉底时代,也在被人们不断地讨论。什么是法律?有人说强者统治了整个世界,还希望统治得更轻松,于是就制造出一些规则,让弱者来服从,这就是法律。也有人说弱者太害怕强者了,所以联合起来制造一些规则,让强者侵犯他们的时候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这就是法律。这是解答问题的不同趋向,但是它们都涉及一个基本问题——正义。

正义有着各种层面上的解释,其中一个层面上,我们可以称之为分配的正义(distributive justice)。一个社会总有很多好的东西被创造出来,好东西,可以是物质性的,比如蛋糕、牛奶、猪肉……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也可以是别的好东西,比如非常高的社会声望,这也是好东西吧。比如,更多地获取优质教育资源的机会,这是不是好东西?虽然它们不是像蛋糕那样实实在在摸得着的东西。一个社会中有大量需要参与分配的东西,我们应该按照什么样的方式和原则来在众人之间分配,这就是分配正义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待《理想国》的主题。最近几年政府常提及,要“让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涉及的就是分配正义的问题。

18 世纪英国思想家埃德蒙·柏克说,政治问题、涉及人类事务的问题,不是在善与恶之间,而往往是在各种不可兼得的善乃至各种不能同时避免的恶之间做出选择。

付出、需要、能力、机会、适宜(物尽其用)等,就都成了公平分配时所必须考虑的因素。要在这样一些要素之间折中、平衡、确定权重,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事者如果没有足够的善意,难免监守自肥;倘若没有清明的智慧,又必定处置不当;而若没有足够的权威,则又不足服众。那怎么办呢?一种很现实的解决办法是民主,让多数人说了算。可对于柏拉图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就是被多数人投票给处死了的。可见多数人既不代表智慧,又非德行的化身。一个共同体中终归得有权威说了算,而这权威只有结合了智慧、德行(善意)和权力,才能让人们指望,正义可以在人群之中实现。极目寰宇之间,也唯有兼备了智慧和德行的哲人成了王,这样的筹划才算有了落实之处。这就是柏拉图所构筑的理想国中,只能是哲人王当令的一个缘故。

罗尔斯的想法是:我们现在构成一个共同体,其中有各种各样要在共同体成员中加以分配的好东西(social goods)。分配者在考虑分配的问题时总是带着各种既定的立场,总是受到各种限制,因而总是有偏向的,即使努力地压制它,也会以各种方式悄然出现。所以罗尔斯就提出这样的理论推演方式:假定做出选择的人有一个“原初的位置”(original position),每个人都被一道“无知之幕”(vein of ignorance)所阻挡,分配者只能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不知道群体中其他人的情况,无法了解自己各方面的条件放到群体中与其他人相比较时,是处于何种情形。他既然无法知道自己在共同体中是处于优势还是劣势那么,他所推想出来的分配原则就应该是公平的,而且能够被所有人都接受的。只有这样,分配者才能够做出没有偏向的选择。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推演出的分配原则才是真正正义的。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优先保障的是机会的均等,然后再向机会均等的情况下处于不利情形的人倾斜。

我们也可以采取这样一种思路,任何人类社会的政治制度的安排,不一定能够达到最优(the best),但是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最不坏(the least bad)。我不能够指望“圣君贤相”,但我能够指望实行某些制度,让坏蛋专政干不长;我不能指望一个中枢机构能够使计划经济最完美地运行,但是可以设想通过市场机制,使资源得到尽可能合理地分配;我不能指望分配完全公平正义,但是完全可以存在一种分配方式,让大多数人都觉得可以接受。就像切蛋糕,最理想的方式是理想中的哲人王(Philosopher-King)来切,他有善意、有智慧,能够没有偏私,能够综合考虑大家的需要,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可是柏拉图也承认,有智慧和善意的人能够执掌权力乃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中国历史上的“圣君贤相”同样如此。相反,更有可能的情形倒是,即便是有德行和智慧的人掌握了权力,但长期执掌权柄,也会令他的德行和智慧发生变化。

第二讲奥古斯丁

📌 如果说基督教在中世纪早期重要的思想家是奥古斯丁的话,那么后期非常重要的一个思想家,就是 13 世纪的意大利人托马斯·阿奎那。阿奎那的思想长期被天主教官方奉为正统。阿奎那对于基督教教条的解释经过不断修正,被称为新托马斯主义,至今还在天主教神学中具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可以说,新托马斯主义直到今天,仍然是在西方的哲学思潮、宗教思潮里面影响非常大的一种思想取向。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是基督教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两位神学家。 ⏱ 2025-01-16 22:31:16

📌 在雅典和耶路撒冷之间,在希腊的传统和希伯来的传统之间,在西方思想传统的两个要件——理性和信仰之间,呈现出一种紧张关系,它们之间有一种张力。宗教信仰首先要求你无条件地信仰,而理性要求的是你要运用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凡是经过理性检验的,才是可以被认可的,凡是经受过彻底怀疑而能够仍然坚实地立于自己的基础之上的,才是能够接受的。 ⏱ 2025-01-16 22:31:32

📌 基督教早期的神学家德尔图良有一句著名的话,让他后来被视为蒙昧主义的代表人物,很多人在批判宗教的时候就爱引他的话。他说的是:“正因为荒谬,所以我相信。”上帝派他的亲生儿子来拯救我们这些罪人,这听起来好像很荒谬,可是我相信;上帝的儿子居然被处死了,吊死在十字架上,非常荒谬,但是正因为荒谬,我相信;他被吊死了,然后过了三天,他居然又复活了,这更荒谬了,但正因为荒谬,我相信。为什么?如果神的所作所为和意志想法,不超出我这个普通凡人的所思所想,那才奇怪了。神之所以为神,就在于他的很多东西是我不能够设想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是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爱引用的一句话。的确,人类一思考,假装自己好像有理性,假装自己好像有智慧,假装自己能够了解整个世界的奥秘,但是这一切和神意比起来,和上帝的所知所想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实在是显得太可笑了。 ⏱ 2025-01-16 22:33:44

📌 罗马在当初技术条件非常落后的情况下,创建了这样一个横跨广袤疆域,囊括不同语言、不同肤色、不同民族的帝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何况它还创建了很多重要的制度和法律,罗马法是构成现代社会法律体系的重要来源,直到今天为止,仍然是西方文明非常宝贵的遗产。罗马给试图将整个西方整合成一个庞大帝国的后来者,提供了一个榜样和先驱。 ⏱ 2025-01-16 22:35:12

📌 同时,在奥古斯丁生活的地方,另外一种教义的影响也很大,这就是发源于西亚的摩尼教。摩尼教简单来说是一种二元论的教义,它认为世间有光明,有黑暗;有正义,有邪恶;整个世界就是由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这么两种原则、两种力量所支配、所主宰,最终正义将会战胜邪恶,光明将会战胜黑暗。摩尼教在历史上不仅对西方世界,而且对东方世界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看过《倚天屠龙记》的人都知道,张无忌是明教的,而明教是崇拜光明的,是摩尼教东传以后的一个变种。 ⏱ 2025-01-16 22:36:05

📌 这里我们可以区分一下异端(heresy)和异教徒(pagan)的不同。异端是基督教内部的异端。异教徒是什么?比如你不是基督教徒而是佛教徒或其他教徒,这是异教徒。但丁的《神曲》里面,最后能够上天堂的当然都是最好的、最优秀的教徒,但是像柏拉图、苏格拉底怎么办?他们的灵魂足够高尚,但是他们生活在耶稣出生之前,他们没有机会成为基督徒,他们是异教徒。所以,他们要生活在离天堂比较近的地方,没有天堂那么高贵,但是又要能够配得上他们的崇高品行。所以但丁的《神曲》一方面是高度浪漫的文学构想,另外一方面又非常逼真地反映了整个中世纪直到现代初期,西方文化里面人们所构想的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的图景。 ⏱ 2025-01-16 22:38:21

📌 世间为何有邪恶?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不止基督教,其他宗教或者准宗教也面临这个问题。如果你无条件地相信,整个世界是由一个神创造,或者是由一个神支配,或者是由这个神创造并且支配的,而这个神是无比的仁慈,对人怀有毋庸置疑的善意,又是全知全能全在的,那么世间为什么还会有邪恶的事情出现,还会有种种悲惨、黑暗的事情发生?难道是他虽然无比仁慈,却力所不逮,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让世界免除邪恶?或者他虽然全能,但有时候也对我们怀着那么一点小小的恶意?这是一个不大好解释的问题。 ⏱ 2025-01-16 22:39:54

📌 世间为什么会有邪恶?基督教总是在面临这个问题。后来,特别在莱布尼茨以后,这个问题通常被称之为神义论(Theodicy),以前经常被翻译成神正论,实际上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既然神全能而又仁慈善良,为什么世间还会有邪恶?可以说,困扰着奥古斯丁,使奥古斯丁脱离摩尼教而最后皈依基督教,而且在他的很多著作里面不断地试图探求和解决的,也是这样一个问题。 ⏱ 2025-01-16 22:40:19

📌 人类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自由意志,这是一直在反复讨论的一个重要问题。有人坚定地认为,人必须有自由意志。因为如果没有了自由意志,法律和道德就都没有了基础。为什么我们要夸一个人是好人?为什么法律要惩罚一个人?我们夸一个人是好人,是因为他原本可以不这么好的,而他偏偏这么好了,我们才夸他。如果一个人拥有良好的基因,从小就生活在蜜罐里面,父母都是道德楷模,老师又全都是正人君子,在社会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对他倾注了无限的善意,最后他没有办法不做一个好人,他甚至连产生一个坏念头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一个人做出了一个善的行为,那完全是一个自然的行为,他没有选择,那我们凭什么表扬他,夸赞他? 同样地,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处在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如果他的基因就是一个天生要犯罪或者要对别人进行各种各样侵犯的基因,一切的因素都注定了他最后要犯罪,那我们有什么资格在道德上谴责他,有什么权利在法律上来惩罚他?所以,道德和法律都必须有一个既定的前提:人是有自由意志的,是可以有所选择的,是可以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所以,法律和道德的存在,必须有这个前提,一个人如果干了坏事,或者侵犯了别人,那么必须要在道德上和法律上付出代价。因为他本来可以不这么做的,他有自由意志,他可以做出选择。 ⏱ 2025-01-16 22:41:17

📌 《创世记》里面说,上帝创造了世界,上帝的语言有一种神奇的功能,上帝说要有什么就有什么,然后上帝创造了世界。后来的圣经学家来解释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有人就要准确地说,上帝是在多少年以前创造了世界。所以,信徒或者非信徒往往都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上帝既然是永恒的、无限的,为什么拖到了六千年之前才创造了这个世界,难道在此之前上帝是无所事事的,像奥古斯丁年轻时期一样游手好闲吗?在创造世界之前,上帝在干些什么?可以说,奥古斯丁时间学说的第一条,就是要谈这样的问题。 ⏱ 2025-01-16 22:46:01

📌 那么我们怎样来看待时间?奥古斯丁最终的基本思路是用人的内在的、心理的状态来掌握、看待和理解时间的。过去只是过去的现在,将来是将来的现在。“这三类存在于我们心中,别处找不到,过去事物的现在便是记忆,现在事物的现在便是直接感觉,将来事物的现在便是期望。”过去、现在、未来最终就被解说成与三种不同的思想状态相对应,那就是,人的主观感觉可以分成记忆、注意和期待,与它们相对应的时间段就成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 2025-01-16 22:47:05

第三讲马基雅维利

📌 这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梵蒂冈的存在、罗马教廷的存在。教皇的至高权力和他居于核心的那样一个政治实体的存在,能够起到的作用可以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靠教皇来统一意大利好像做不到,世俗的权力和他抗争得非常厉害,但是他却有足够的能力来破坏别的势力统一意大利的企图。所以,意大利在政治上是长期分裂的。 ⏱ 2025-01-16 22:50:43

📌 。 佛罗伦萨的长期繁荣和一个家族有很大关系,就是著名的美第奇(Medici)家族。我们看文艺复兴时期一些重要人物的传记都会发现,他们和美第奇家族往往有着各种各样的关联,比如达·芬奇、马基雅维利。文艺复兴是对现实生活更加重视、更加肯定的这样一种文化。想要突破中世纪的浓郁文化氛围,采取古典文化复兴的方式,当然是来得比较自然、比较容易的一条道路。 简单地说,文艺复兴的基本精神就是一种人文主义的精神。用瑞士历史学家布克哈特在他的名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中的论断,文艺复兴的基本精神就是人的发现。简单说来,就是以人为本。这个“以人为本”,不是我们现在强调民生的新的施政路向,而是和“以神为本”的中世纪的世界观正相反。以人为本强调,人是有价值、有尊严、有自由、有选择的,人的现实的生活是美好的、值得过的,人的欲望并不见得都应该受到压制。可以说,这是一种对于世俗生活的肯定和向往。 ⏱ 2025-01-16 22:52:09

📌 达·芬奇的确很能体现文艺复兴时期的特点。人们的精神蓬勃向上,主观的世界已经远远不够人的灵魂逗留其中,人们不断地向外界开拓,充满了各种好奇心,要使自己的各种潜能都尽可能地发挥。文艺复兴的这种精神气质可以说在达·芬奇身上人格化地体现了出来。 ⏱ 2025-01-17 11:11:47

📌 马基雅维利生活在佛罗伦萨,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中心城市,也是一个政治斗争长期非常激烈的城市。比马基雅维利早很多年的但丁,就已经在佛罗伦萨感受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和暴虐。马基雅维利年轻的时候,曾经进入佛罗伦萨政治当局的核心层面,担任国务秘书。那时他经常往来于意大利的各个城市之间,也曾经受命到意大利周围的强国进行外交活动。可以说,他对于政治是有着丰富经历的,对意大利所面临的外忧内患也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他早年非常希望能够在政治当中一展身手,也有一些实际的作为,例如他已经开始筹备建立一支国民常备军。但是在后来的政治斗争当中,他所从属的那一派彻底失败了,他被赶出佛罗伦萨城,只能够居住在佛罗伦萨的郊外。 ⏱ 2025-01-17 13:22:01

📌 跟其他地方在社会转型期出现的一些极端派人物一样,他指责人们在现实的生活里面毫无道德,过分淫荡。他指出,只有纯洁大家的信仰,端正人们的道德,才可能有一个美好的现实生活。在人心扰攘不安的时期,这样一种回到纯洁安定的状态的主张,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甚至有一个时期,萨伏那洛拉成为佛罗伦萨的实际统治者。但是在对手聚集了足够的军事力量以后,他被彻底地打败,还丢掉了性命。这也给马基雅维利一个深刻的教训:一切的政治权力最后都离不开实力,尤其离不开武力做后盾。用我们熟悉的话来说,枪杆子里面才能出政权,实力政治是最重要的。 ⏱ 2025-01-17 13:22:20

📌 《君主论》的独特性还有一条,那就是在马基雅维利的时代,类似的给君主提供建议的君王宝鉴一类的书非常之多,但是绝大部分的书,大概除了马基雅维利这一本以外,基本上都和孟子说的差不多,比如一个君主他本身要有德行,他要热爱人民,他要以德服人,最后才能够成为一个又仁慈又有道德又能够驭服人心的统治者。几乎所有别的人都在这么说,而只有马基雅维利不这么说,他是完全以实际政治的成败来考量一个君主的作为的。 ⏱ 2025-01-17 13:34:37

📌 这些特点我们只有把它放在当时的具体背景下,和同类的著作进行比较,才能够有所感受。很多人认为,马基雅维利《君主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就在于,他对政治采取一种世俗的态度,完全是就政治论政治,而不是从宗教、神学的背景来谈政治。 ⏱ 2025-01-17 13:34:23

📌 大家都知道,比较早也比较完备的为市场经济做了理论辩护的,是亚当·斯密。他的论证,可以说逻辑上也非常简单。他说,市场是一只看不见的手(invisible hand),价值规律会自发地产生作用,因为从事经济活动的人——简单地说,经济人,有一个基本的特点,那就是要追逐最大利润,什么东西的利润最高他就要生产什么。也就是说,价格信号本身,是最能够改变人的经济行为的。所以,价值规律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样,可以最有效地来配置各种社会资源。可以说,这样一种对于从事经济活动的人的人性的假设,是这样一种学说的基本前提。如果没有这个基本前提,这一套为市场经济辩护的理论就不太站得住脚了。 ⏱ 2025-01-17 13:40:02

📌 ……关于人类,一般地可以这样说:他们是忘恩负义、容易变心的,是伪装者、冒牌货,是逃避危难,追逐利益的。当你对他们有好处的时候,他们是整个儿属于你的……当需要还很遥远的时候,他们表示愿意为你流血,奉献自己的财产、性命和自己的子女,可是到了这种需要即将来临的时候,他们就背弃你了……而且人们冒犯一个自己爱戴的人比冒犯一个自己畏惧的人较少顾忌,因为爱戴是靠恩义这条纽带维系的;然而由于人性是恶劣的,在任何时候,只要对自己有利,人们便把这条纽带一刀两断了。可是畏惧,则由于害怕受到绝不会放弃的惩罚而保持着。 总而言之,他认为人类是趋利避害的,人与人之间只有赤裸裸的利害关系,连温情脉脉的面纱都谈不上。那么利害关系就是政治生活中人们赖以做出抉择取舍的根本原则。 ⏱ 2025-01-17 13:41:20

📌 黑格尔后来曾经有一段讲主奴关系的话,说主人和奴隶的关系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奴隶完全可能变成主人的主人,而主人则变成奴隶的奴隶。他当然有他别的意思。我们也可以引申来发挥,那就是,一个统治者一旦被别人掌握了喜怒哀乐的基本规律,他就很可能被人控制、被人掌握。 ⏱ 2025-01-17 13:47:58

📌 我们再来看一段也经常被人们援引的马基雅维利谈统治术的话: 君主既然懂得必须善于运用野兽的方法,他就应当同时效法狐狸与狮子。由于狮子不能够防止自己落入陷阱,而狐狸则不能够抵御豺狼。因此,君主必须是一只狐狸,以便认识陷阱,同时又必须是一头狮子,以便使豺狼惊骇。 狮子,才足够勇猛,有令人生畏的气势;狐狸,才足够机智,机巧百出。可以为马基雅维利的这一段话做注脚的是一个美国人写罗斯福的传记,大家在图书馆可以查到,书名就叫作《罗斯福:狮子与狐狸》(Roosevelt :the lion and the fox)。 ⏱ 2025-01-17 13:49:21

📌 马基雅维利对于权术的讨论也包括了很多实例,比如他非常关注的切萨雷·波吉亚。波吉亚有很多作为,在马基雅维利看来是可圈可点的。他占领罗马涅后,派遣了一个冷酷而机敏的军官雷米罗去整顿秩序,很快就让当地恢复了安宁和统一,但是过去的严酷也引发了人们内心对波吉亚的憎恨,于是他在某一天清晨将雷米罗腰斩示众。恢复秩序的目的实现了,残暴的恶名自己也不用承担。马基雅维利觉得这件事干得真漂亮。事又做成了,老百姓畏惧和爱戴的心又都同时有了,这在马基雅维利看来是值得称道的政治家的作为。 ⏱ 2025-01-17 13:50:00

📌 他说:“对人们应当加以爱抚,要不然就应当把他们消灭掉,因为人们受到了轻微的侵害,能够进行报复,但是对于沉重的损害,他们就无能为力进行报复了,所以,我们对一个人加以侵害,应当是我们无须害怕他们会报复的一种侵害。” 《韩非子》里面也有类似的说法,意思是君主给人恩惠的时候要一点一点地给,绵绵不绝,让他感激不尽。如果给他打击的时候,首先是要尽量假别人之手,其次是要一举让他再也没有报复的机会,再也没有报复的潜能。你看,我们看到了马基雅维利的很多论述,和韩非子都是若合符节的。而韩非子的出现早他一千七八百年,不知道这对中国传统而论,是福还是祸。 ⏱ 2025-01-17 13:50:55

📌 另外一条,我们会看到他经常是反对教皇的,他反对教权,但不是反宗教。为什么反对教皇?因为教皇的统治使得意大利不能够统一。但是他倒觉得宗教是不妨可以利用的。对宗教的实际功能高度重视,这一点倒是和卢梭、马克思还有后来的法国社会理论家涂尔干,都是非常之接近的。 《君主论》的又一个特点是,这本书让后世读者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趋势,一种气息,那就是马基雅维利真切地感受到的那个时代的大势所在——民族国家的兴起。所以,他拼命地在谈要靠一个君主,要靠一个雄才大略、不为日常的道德考量所束缚的君主来完成国家的统一。这当然有为专制君权张目之嫌,但是另一方面,在那个时代把君主的利益等同于一个民族的利益、一个国家的利益,的确是有其合理性的。这是我们在《君主论》中值得注意的一些方面。 ⏱ 2025-01-17 13:52:24

📌 政治家的行为、一个国家的行为,不应该受到日常生活当中的道德观念的约束。这是马基雅维利非常分明地表达出来的意思。 ⏱ 2025-01-17 13:52:54

📌 这的确是现实政治生活当中的一个层面,是我们必须认识到的一个层面——政治和道德之间有时候的确是存在一种张力。即使看起来,政治生活中在道德上应该认可的、受到褒奖的那些人物,如果用日常的道德准则去衡量他们的很多作为,恐怕也会很成问题。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 2025-01-17 13:53:59

📌 然而现实不是这样,老子就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会有这样的时候,老百姓连死都不怕了,你怎么还用死来强迫他?会有很多时候,我们深切地感受到,在人类历史上的许多重大事件和举动当中,即使日常生活当中表现得平庸无奇、再普通不过的人,也会表现出高贵的那一面来,也会表现为超出单纯的利害考虑来抉择,来做出种种壮举。随便举两个例子。 ⏱ 2025-01-17 13:59:55

第四讲宗教改革

📌 首先要涉及的是德国的宗教改革,德国宗教改革的重要人物是马丁·路德。他后来所创立的宗教派别也经常被称之为“路德宗”。马丁·路德出身贫寒,也是个非常早慧的人,幼年时代就充满了各种宗教的情操,总是为自己的罪孽究竟能不能够得到洗刷而忧虑不已。他成年以后就成为一名教士。但是,就有点像我们以前谈到的奥古斯丁一样,他虽然彻底地皈依了基督教,甚至选择教士职业来安顿自己的整个生涯,然而还是无法找到自己内心的平衡,无法找到安身立命之处。所以你看他的传记里面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记载,说明他总是来往于各种对于《圣经》的解释,总是来往于历史上和现存的各种教派的不同倾向之间。马丁·路德也像奥古斯丁在《忏悔录》里面自述的一样,都经历过一个突然的悟道过程,这是历史上很多宗教的先知领袖人物,甚至是某些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哲学家都共同具有的经历。 ⏱ 2025-01-17 14:06:49

📌 一部经典,一部有着足够的思想弹性和丰富内涵的著作,总是可以让人们从中得到不同的理解和解释。 ⏱ 2025-01-17 14:07:40

📌 马丁·路德完成了这样的思想转变,阐发了自己基本的教义以后,他的许多活动也是和他的基本思想是相关联的。他很快把《圣经》译成了德文,在此之前《圣经》的《旧约》原文是希伯来文的,《新约》是希腊文的,后来逐渐有了统一的拉丁文权威译本。我们知道,中世纪的时候,整个欧洲通行的语言就是拉丁文。拉丁文在很长的时期内,是只有受过专门的教育和训练的僧侣和有学问的人才能够掌握的语言。作为普通人,都没有办法自己去阅读《圣经》,听也听不懂,只有听教士、神职人员来宣讲。 ⏱ 2025-01-17 16:47:43

📌 面提到宗教改革和文艺复兴有些相像的地方,一个就是它们都有点要回到自己的早期根源的倾向,我们以前也谈到过,可以把耶稣看作一个犹太教的改革者。犹太教直到现在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注重教会的结构和制度,注重各种各样的外在的规矩和律法。而耶稣强调的是,律法、规矩、规范那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内心纯洁的信仰。可以说在这一点上,后来的宗教改革者,比如马丁·路德,的确表现出要回到早期的原始基督教的这样一种色彩。 在整个中世纪的漫长过程当中,也不断地出现各种各样企图改革教会结构、改革教义的人物,但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像马丁·路德这样的宗教改革领袖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呢?当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简单地说,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大背景变了,社会经济形态的背景变化了,这个变化就使得天主教会原来的很多东西有点靠不住了,有点站不住脚了。 ⏱ 2025-01-17 16:50:29

📌 中世纪普遍存在着的“什一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天主教会要收“什一税”,也就是说普通人或者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全部收入的十分之一是必须给教会的。民族国家逐渐兴起了,白花花的银子就从自己这里流到罗马去了,任谁看了都心疼,都不愿意再这样下去。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宗教改革必然迎合了世俗的利益对于天主教廷的反抗要求,二者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 2025-01-17 17:33:34

📌 那时候为了敛财,就有一批天主教廷的教士到德国来,卖一种叫赎罪券或者叫免罪符的东西,就是一张纸,然后可以卖不少钱。一张纸要有人买,还得有一套理论。比如我有一张一百块钱的纸币,这一百块钱的价值是以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和强制性的力量作为后盾的。那么教会卖的这张纸为什么能够起作用呢?它自有一套理论,也就是所谓的圣功宝库理论。意思是说,为了拯救世间的罪人,耶稣连自己的生命都奉献出去,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他的使徒们也做出了种种的贡献和牺牲,他们所积下的功德,除了自己升天之外还用不完,像留在宝库里面一样。而这些多余的功德是由教会保管着的,教会可以发给大家用。所以如果你本人或者你的亲人有了什么罪孽,怕将来升不上天堂的话,花点钱来买一张免罪符,将来就会得到赦免,来世升天就有了保障。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花点钱就能够让自己的亲人、让自己来世的灵魂得到一个可靠的去处,何乐而不为?所以免罪符卖得非常之好,卷走了德国大量的金钱。 ⏱ 2025-01-17 17:33:56

📌 我们之所以无条件地信仰神,就是因为它的绝对性,和它比起来,个体的努力、个体的意志、个体的理性实在是太微不足道。我们讲到马克斯·韦伯的时候,再来解释这个预定论,它有其特殊的一套机制,来对它的信徒产生一种微妙的影响,这恰恰是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这本著作的主要论旨。 ⏱ 2025-01-17 19:46:12

📌 加尔文宗后来产生了很多变种,其中一种被称之为胡格诺派(Huguenot),主要是在法国产生影响。法国后来有一度宗教战争打得非常厉害,宗教迫害很严重。因为是天主教徒占了上风,所以有很多胡格诺派的教徒被迫迁徙到欧洲的其他地方,或者就直接跑到新大陆去了。加尔文宗还有一个重要的变种,就是清教,你看清教徒(puritan)这个词的词根是“pure”,纯洁。后来英国革命时,克伦威尔的那支军队的主要基础就是清教徒。“五月花号”(May Flowers)载到新大陆的都是清教徒,那是美国文化的底子,所以加尔文宗对于现代世界的影响非常之大。 ⏱ 2025-01-17 19:46:33

📌 “二战”期间自杀的奥地利作家茨威格,有一本小书《异端的权利》,讲的就是加尔文宗治下的日内瓦是怎么无情打击和残酷地收拾异端的。几乎所有人都天然地喜欢别人赞同自己。宗教宽容怎么来的?不同的势力和派别发现,我吃不掉你,你也吃不掉我,要让我活,也得要让你活,迫不得已只能想出种种和平共处的方式,宽容才逐步成为一种人们共同认可的价值。这是我们顺便提到的一点。 加尔文的宗教改革、路德的宗教改革使得整个欧洲大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不同教宗、不同势力之间激斗正酣的时候,英国也进行了宗教改革,这可说是宗教改革第三个重要的分支。 ⏱ 2025-01-17 19:47:15

📌 他哥哥要和一位私生活丰富多彩的女性结婚,遭到了政府、教会和人民的反对,所以就退位了,因为英国国王同时也是教会的首领。所以在英国,国教和王室和政府权威最为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在宗教改革的大潮中,英国所采取的策略,也和这个国家在现代历史上的若干特点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在传统和变革之间寻找平衡点,尽可能在变革以适应时代的同时,又尽可能通过保留传统的成分以减少社会震荡。英国和很多地方一样,在宗教改革之后,在天主教分崩离析之后,出现了不同教派、不同宗教立场分立的局面,不同的地域和阶层也有很多不同的选择。比如爱尔兰和英国之间总有很多问题,以前有若干年“爱尔兰共和军”都是世界上比较著名的恐怖组织之一。爱尔兰和英国在历史上有很多的纠葛,其中一个就是宗教的冲突,爱尔兰一直是天主教占上风的。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纠纷也有宗教冲突的因素,英格兰内部也有不同的教派。在宗教改革之后,英国走了一条折中和平衡的路线,一方面脱离罗马教廷的管辖,以国王作为教会的最高首领;一方面又保留了很多和罗马天主教相同的外在的宗教仪轨,教义方面又吸收了很多和加尔文宗相同的东西。这中间也有若干的折腾,莎士比亚的一些剧作的背景就是宗教改革之后的纷争,比如《亨利八世》等等。 ⏱ 2025-01-17 19:55:13

📌 我们先对马克斯·韦伯的生平和著述稍作介绍。对于社会学专业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好比鲁班之于木匠一样的人物,他是社会学最重要的奠基人和理论家之一,对于其他学科的影响也非常大。可以说,当今的人文和社会科学各个学科的学者,都无法忽视马克斯·韦伯的理论成就;他在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的各个分支里面,都有不可替代的影响。 ⏱ 2025-01-17 19:55:30

📌 我们接下来是要讲他的一些基本论点。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这本书中,他实际上要讨论的是这么两个主题:一、什么是资本主义精神,或者说在他心目当中资本主义最基本的特点是什么。二、宗教伦理与经济行为之间的关系,具体说来,新教的伦理尤其是加尔文宗的伦理和资本主义经济方式之间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的密切联系。 ⏱ 2025-01-17 19:59:12

📌 需要说明,在韦伯这里,资本主义精神有其特定的内涵,并非由贪婪就构成其核心。韦伯明确说过:“获取、逐利、赚钱、尽最大可能的赚钱,这些冲动本身与资本主义毫不相干。它们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所有人的内心。” 我们来看一下韦伯的这段话:“对财富的贪欲根本就不等同于资本主义;更不是资本主义的精神,倒不如说,资本主义更多的是对于这种非理性欲望的一种抑制或至少是一种理性的缓解。不过,资本主义确实等同于靠持续的理性的、资本主义方式的企业活动来追求利润,并且是不断地再生利润。”也就是说,贪婪在各个民族都能够见到,单纯的贪婪并不是资本主义,甚至可以说,资本主义抑制了贪婪。怎么来抑制的?资本主义是要你以一种持续的、理性的方法来追求财富,而不是完全地放纵自己的贪婪。比如竭泽而渔、杀鸡取卵式地来满足贪婪的欲望,就肯定不是他所说的资本主义。 ⏱ 2025-01-17 20:11:01

📌 韦伯列举了很多现代西方文明独特的方面,比如,法律上是高度形式化的法律体系;政治上是官僚科层制的行政体制;道德上是从基于血缘、地缘的传统道德,变为基于职业的普遍道德标准。也就是说,现代西方社会普遍在各个领域出现了一种理性主义的精神,这实际上就是现代资本主义精神的一个体现。这种现代资本主义的精神,可以说主要包含了两个层面:一个层面就是,排除使用强力和不正当的手段,利用一切机会获取利润,也就是尽可能地用和平的、合理的手段来获取利润;另一个层面则是合理性的、严密的计算手段。什么叫合理性的、严密的计算手段?就是极其严格地以会计制度来控制成本和计算收益,以一种极其理性的方式,通过企业活动最后来获取利润。这一切因素集中起来,就变成了韦伯心目中的资本主义精神,这种资本主义精神在文字上做一番总结,就是:依靠勤勉、刻苦的品质,利用健全的会计制度,精于计算,把资本投入生产和流通过程,从而获得预期的利润,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经济合理性的观念。此种观念还表现在社会生活的其他领域,形成一种带有普遍性的社会精神气质或社会心态,蔓延于近代欧洲,成为其独有的价值体系,最终导致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 ⏱ 2025-01-17 22:5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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