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轻盈地走在前面,喜洋洋的,美滋滋的,摇晃着头发,流眸顾盼,使每个注意到她的人都不由精神一振。
肖科平鼻翼一侧的半边脸不受光仍隐在黑暗中,这使她的脸五官有如雕刻般清晰,表情神秘具有圣像般的魅力。
韩丽婷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白得惊人,平时那些争强要胜、赖皮赖脸的劲儿此刻荡然无存,格外憔悴格外单薄十足一个脆弱的女人。
过把瘾就死
杜梅就像一件兵器,一柄关羽关老爷手中的那种极为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这是她给我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天我一去就注意到了吴林栋带来的那个姑娘,她像蒸馏水一样清洁,那身果绿的短裤背心使人看上去十分凉爽充满朝气。
杜梅刚到家里时的布置
她又开始布置。像旧式深闺里的小户人家姑娘一样,她攒了一箱子嫁妆:杯垫、钩针织物、不锈钢刀叉诸如此类,没一样值钱的。她用这些花里胡哨的廉价货把这间兵营装饰得市民气十足。
杜梅走了
我边吃边打量这个家,看着看着发现有些异样,也说不上变化在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和我熟悉的那个家不同了,陌生了。我放下盘子仔细瞅了半天,蓦地发现是那些小织物小绣垫没有了。所有家具、器皿都赤裸裸摆在原处,露出原有的质地、纹路、擦痕和污垢,旧了,粗糙了,狰狞了。
自述的生活理想
你对我的‘好’给我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不客气地讲,你用你的‘爱’就像人们用道德杀寡妇一样奴役了我!我那么在乎每天下班回来能捏着小酒盅啃猪蹄子你坐在旁边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我那么在乎冬穿皮夏穿纱那么在乎被窝里有个热身子?我向往的是想心所想,为心所为,不赔不赚,平安周到。”
动物凶猛
后来,我再三端详她后,为她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比喻:她给人的感受犹如西餐中奶油、番茄汁掺在一起做成的那道浓汤的滋味。
说实在的,她可能不比照片上的那个形象更具纯粹意义上的美感更令人陶醉和遐想。有一瞬间我也怀疑她们仅是相像。但我看她的第二眼,这个活生生的、或者不妨说是热腾腾的艳丽形象便彻底笼罩了我,犹如阳光使万物呈现色彩。
她的眼珠像两颗轻盈的葡萄在眼波中浮起,这使她随便看人一眼都是一种颇感兴趣的凝视和有所倾心的关注。
她像拧床单似的双手握着使劲拧那股又粗又重的头发,然后把头发转出螺纹,朝天辫似的竖起,在额前迅速地盘绕几圈结成一个颇似古代少女头的发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腰肢手臂扭画出灵巧动人的曲线和弧形,令我入迷。
我一边看着桌上相片框里的照片,一边拿坐在床上的她比较。我总觉得她和照片有出入,虽然还说不上是判若两人,但总感到有什么东西给斩断了,又有什么东西给强烈突出了。
那时,我真的把自己想成是她弟弟,和她同居一室,我向往那种纯洁、亲密无间的天然关系,我幻想种种嬉戏、撒娇和彼此依恋、关怀的场面。
我对这个家庭的迷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要不想被人当做只知听话按大人的吩咐行事的好孩子,就必须显示出标志着成熟的成年男子的能力:在格斗中表现勇猛和对异性有不可抗拒的感召力。必要的话,只得弄虚作假。
我认为他们的评论极不公正,私心觉得连我的感情都给玷污了,可在哥们儿面前是不能为一个女人辩护的,也跟着笑。
他们唱的是那个年代很流行的俄国民歌《三套车》,歌词朴素,曲调忧伤。在月朗星疏、四周的山林飒飒作响的深夜,听来使人陡然动情,不禁叹息,无端有遗珠失璧之慨。我至今有所不解:中苏两国的民族经历是那么相似,为什么两国的民歌所传达的精神实质那么不同?我们的民歌总是欢快的,要么就是软绵绵的伤感,偶有悲凉也是乘兴而抒,大概我们的人民个个都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所以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