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语诺奖作品。魔幻现实主义著作,特定条件下剥夺人类视觉的社会学实验。
故事从一个开车的人发生,他在开车时突然失明。一位好心人送他回家,但又随即偷走了他的车。偷车贼也失明了。
开车人在妻子的帮助下去看眼科医生,医生没有发现病因,随即失明。失明顺着人的脉络传播,来一起看眼病的病人也全部失明。只有医生的妻子得以幸免。他们被关进精神病院以隔离,人性的至善和肮脏在这场失明症的瘟疫中分化成两极。
写作特色
情绪的调动
读者和医生的妻子同享视角和作为盲人世界里唯一能看到的人的大秘密,所以情绪很容易被调动起来,当妻子看到丑恶惨烈一切的痛苦孤独无依,以及怕被发现时的紧张刺激,这一切都引起了我深深的共情,乃至在她忍不住要说出一切时简直想去充当那个拉住她的手。
- 无名字。 角色没有名字,仅通过职业、关系或者某个突出的特征来命名。 比如“偷车贼”、“戴墨镜的姑娘”、“医生的妻子”。
- 绵密地、无前缀(“XX说”)的挤在一起的对话,仿佛阅读的减速带。必须很认真地顺着脉络阅读,才能留心辨别出哪些话是哪些人说的。这也要求很高的写作功底。
- 视角转换和时序描写,常有精彩段落。
时序片段
Note
一段紧凑的时序描写,简洁而又节奏感地交代了戴墨镜的姑娘失明的过程,我们好像看到时序的波纹像往水面上投石子一样一圈圈地荡开,而又无情地流逝到宣判的节点。
她进了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三一二号房间在等着她,是这个房间,她轻轻敲了敲门,十分钟后她已经一丝不挂,十五分钟时开始呻吟,十八分钟时毫不掩饰地低声说着做爱说的话,二十分钟时开始失去理智,二十一分钟时感到快活得浑身酥软,二十二分钟时喊了起来,现在,等到重新清醒过来时,她筋疲力尽,心满意足地说,现在我眼前还一片白呢。
对于盲人的描写
Tip
作者运用一系列动物的比喻来描写盲人,力求生动准确,让群盲的动作和情态仿佛电影画面一般在读者面前播放,也强调了当前人的动物性,他们被当作更低等的动物看待和圈禁,全无人的尊严,在这种环境下也渐失理性,靠着最底层的欲望驱动。
- 狗
对我们来说,名字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没有哪一条狗是通过人们给起的名字认出和认识另一条狗的,它们通过气味确认自己和其他狗的身份。在这里,我们是另一种狗,通过吠叫和说话声相互认识。
他解释说,狗死了,它的狂犬病自然就治好了 ……
……其他四个女人被男人们团团围住,他们已经把裤子脱下来,互相推搡着,活像一群鬣狗在争夺一个骨架。
- 猪和螃蟹
几个盲人爬着前行,脸像猪一样贴着地面,一只胳膊伸到面前在空中摆动,他们就像瘸腿的螃蟹一样,一边爬还一边舞动笨拙的螯足寻找失去的腿。
- 昆虫的触须
回到了宿舍,除围栅那边的旷地以外,盲人们在一切常去的地方都不会迷失方向,他们只要胳膊往前伸,手指像昆虫的触须一样摇动,任何地方都能走到,那些最有才干的盲人甚至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产生我们称之为前向视觉的功能。
…… 两个人在半路相遇,他们本应晃动手指,就像两只蚂蚁用触须相互辨认一样……
摘录
男人倒比较有把握,朝着妻子的方向走过去,你在哪儿,在哪儿,现在声音很低,像是在祈祷。一只手碰到了另一只手,两个人立刻拥抱在一起,成了一个人,亲吻寻找亲吻,有时候吻空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脸,眼睛或者嘴在哪里。医生的妻子搂着丈夫哭泣起来,仿佛她也刚刚和丈夫重逢一样,嘴里却说着,我们多么不幸啊,真是灭顶之灾。
自从来到这里后,医生的妻子头一次感到她像是在显微镜后面观察几个生物的行为,而这些生物根本没料想过她的存在,她突然觉得这种做法卑鄙无耻。既然别人不能看见我,我也没有权利看他们,她想。
-他还不时呻吟一阵,像是积蓄力量之后定时启动,仿佛一直在顽强地折磨他的疼痛突然增强,超过了他忍耐的极限。
-他们挤在两排床中间的夹道里,渐渐游走到床与床之间的空当,仿佛一条船在风暴中终于驶进港口,人人都为自己抢占停泊地,而这里的停泊地就是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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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连几个小时没有打听妈妈了,但可以肯定,等到吃过饭,肉体摆脱了简单而紧迫的生存需要产生的自私的躁动之后,他还会想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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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们这里有个看得见的人就好了,哪怕只看得见一点;那他马上就会耍个花招,把大部分留给自己;不是有人说过吗,在瞎子的世界,谁有一只眼睛谁就是国王。